2023年8月31日 星期四

病因不明

文:傳燈法師

是天意 ?還是人為過失?撇開因果,誰能解答?小婉是獨女,自小好學上進,大學畢業後仍想繼續深造。爸媽是農民,生活並不富裕,但他們深信要改寫命運,唯一出路就是培養女兒成才,心中雖感壓力,但還是送女兒到香港修讀碩士學位。


兩老長年守著一片賴以為生的農田,從未離開小鎮。直至有一天,接到校方急電說女兒出了意外。

幾個同學週末去划獨木舟,當時已近黃昏,水上風平浪靜,小婉手裏的水瓶突然滑開掉到水裏,她伸手想去抓,獨木舟隨之翻側,她跟同伴都落入水裏。救起時,她已不省人事。

兩老人生地不熟,校方暫時把他們安頓在大學宿舍,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天天往醫院跑,即徬徨又失措。本來健健康康的女兒,怎麼突然就不能叫爸媽了?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是不是謀害?爸媽有一肚子的疑問卻沒人能解答。

女兒臉頰仍紅潤,睜著雙眼,但眼珠卻漫無目的地遊移,叫她、按她、捏她都沒反應,爸爸狠狠地打她的額頭、摑她的臉頰,恨不得她喊疼,但她依然沉默。一生的努力、希望難道就此破滅?上天怎可如此無情?爸媽心有不甘,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她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如果她活不了,我們也不想活了。」爸媽堅決地說。

醫生唯有想方設法延續她的生命,讓她自己醒來。小婉的爸媽沒有宗教信仰,對陌生人充滿懷疑,我們去陪伴的初期他們還能接受,感覺像找到了知音,有共通的語言能聽懂他們的心聲,但漸漸地也生起疑心,怕我們的介入會加速女兒的死,最終把所有的有心人都拒於門外。

佛陀曾對弟子們說,他能觀照眾生輪迴生死的前因後果。就如人們從一扇門進入一棟房子,在那裏造作種種業然後離開,再從另一扇門進入另一棟房子,繼續造業;凡夫眾生輪迴六道,從生到死,受苦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懂怨天尤人。

阿慧的媽媽請我們去探望女兒。過年時女兒跌了一跤,四月發病,三個月以來情況反復難測。病歷上寫的是癲癇症,但院方檢查過無數次都找不出病因,醫生也說不凖對治的方法。

媽媽回想女兒說過的話:「姐姐你會失去一個妹妹,媽媽會失去一個女兒,有人來要我的命,她跟我同名同姓。」

媽媽無法理解,「她是我女兒,那麼善良,為甚麼要帶她走?觀音菩薩為何不保佑她?」

「菩薩憑甚麼保佑她?全醫院那麼多善良的人,為甚麼也會病?」撇開因果,還有甚麼可說?常人沒有這個知見,難怪要罵菩薩罵天地。

阿慧的病情反反復復,剛調到普通病房,馬上又不省人事;她有時清醒,有時語無倫次,有時發出「嗯嗯⋯⋯」的聲音,似是害怕,又似在哭,完全不能自己。

「你願意試試幫女兒誦地藏經嗎?」我無法想到更好的方法,從佛教立場去想,那是冤親債主找上門了,我也請媽媽引導女兒求原諒。

媽媽害怕誦經會令女兒病情發作,我們便一起誦第一品。阿慧明顯平靜許多,也少了先前的躁動和不安。人家會不會放她一馬還是未知之數,但至少自己先認錯、求懺悔。

問心無愧

文:傳燈法師

麗姐在後院播下番茄和合掌瓜種子,時時細心灌溉,還立起竹竿扶正番茄以免東倒西歪,又架起竹棚讓合掌瓜向四周攀延,吸取日夜精華。漸漸地番茄和合掌瓜都開花了,花開以後就會結果,不日便能收成。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連續幾場暴風雨後合掌瓜從根莖到枝葉漸漸枯黃,番茄也是一副垂頭喪氣、將死的模樣。


記得爸爸說過,番茄最怕雨水。麗姐最終決定把番茄連根拔除,只見枝頭上伶伶仃仃結了兩顆大棗般的綠番茄,也算有點收穫。我告訴朋友,合掌瓜結不成,瓜的嫩葉和著辣椒、薑茸清炒,也是上等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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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人生已近黃昏的院友,我有時會問:「對於自己的一生是否問心無愧?有沒有遺憾?」

有位醫人無數的伯伯斬釘截鐵地答:「問心無愧!」眼裏流露著自信。

他是潮州人,生於五代中醫世家,自己先是修讀西醫,後以中西醫行走天下。他自己沒有信仰,誠信、慈愛是他做人的原則。原來他老早就在家鄉買了風水山地,準備給父母百年歸老後入土為安,可是弟妹嫌他選的地風水不好,決議另覓山地。

我試問:「你會不會很失望?」一般人都會感到難過吧。

伯伯卻篤定地說:「不會!他們覺得不適合,我就留給自己用。現在我很安心,一切都安排好,沒有後顧之憂。」

轉個念頭,複雜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

同樣是潮州人,卻有不同的命運。

自從丈夫三十多歲病逝後,陳太靠著一門拿手廚藝在大排檔煮炒,好不容易把九個子女拉拔長大,供書教學到大學畢業。每次迎娶送嫁,她都準備豐厚禮品嫁妝。最近娶孫媳婦,也闊手送了隻金光閃閃、沉甸甸的金手鐲。

陳太談起當年的威水史,簡直眉飛色舞,口沫橫飛。大排檔靠近警局,常常有警察來幫襯,生意很好。陳太直言對得起天地良心,問心無愧,就是不明白為何子女不孝?

「有時站在窗前,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她獨居,常常因為子女的一句話、一個臉色而吃不下、睡不著,想不通就想死。以前那麼風光、有權有勢,現在落得自己一人,能開心嗎?所以心理科、情緒科、精神科通通看過,但仍未完全打開心結。

「我怎麼那麼命苦?」說著,陳太忍不住哭了起來。養兒防老是許多人的想法,一旦事與願違便難以釋懷。這個時候唯有陪著她,聽她傾訴。

「第二的最反骨,說話頂心頂肺!」陳太打開手機,指著老二說。

「九個孩子當中有沒有哪個比較孝順?」我們嘗試讓她知道問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壞。

「有啊!第五的兒子很孝順,媳婦也能幹。」陳太說。

「你平時最愛做什麼?」

「到老人中心做運動,或跟孫子們喝茶。」說著,她好像想起甚麼,「師父,可以送我一隻念佛機嗎?我聽到臨床院友的女兒為她念『南無阿彌陀佛』,佛機裏也有這個唱腔,聽了好舒服。」陳太還說,希望明天出院前可以取得。

「原來你也愛念佛。以前你為子女而忙,現在要為自己打算,要愛自己好嗎?佛菩薩不喜歡人做傻事,以後不開心時就念佛,無所事事也念佛。」

如果你的一生都只為別人付出,且期待得到某些回報,大概就要失望收場了。人與人之間的情緣有厚有薄,五隻手指況且有長短,怎能諸事如意圓滿。我遞上名片,希望老人在需要時有人可以找,可以談。

兩日後她來電:「師父,我已出院。謝謝你的幫忙,我已取得念佛機,正聽著呢!」

責任圓滿了,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病中的甘露丸

文:傳燈法師
有個夏日炎炎的六月,溫哥華寶林的花園裏,木棉樹幹長出了手掌般大的野菌,摘下來去煎一煎,以適量的鹽巴和胡椒粉調味,味道鮮美極了。那時師父正患肝病,有相當長的日子都吃這類野菌。到了秋天,大概是九月份,花園邊上的六株提子結果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綠色、黑色的果實從木棚上垂吊下來,初時其他師父也會吃,但後來知道提子汁對師父病軀有益,大家都留給她當藥用。


有位師父建議多摘些提子存放在冷房裏,就不用時時費神費力去摘。可是荷師父堅決反對:「即摘即食的才新鮮。」她毛遂自薦擔任摘提子的工作,大伙兒都拗不過她,誰知晚課後出去一看,提子通通被小鳥吃光了,留下一臉錯愕、目瞪口呆的荷師父!

A院友跟我同月同日生,多次探訪後關係變得相當熟絡。醫院的餐她已不吃很久了,媽媽煮的飯菜她嫌淡而無味,反而想吃咖哩麵、魚蛋粉、叉燒飯,還特別指定要買某家的。病到最後,吃一餐算一餐,我們請她媽媽依她的意思算了;就像師父肝病時常想喝可樂加冰,大夫都會順著她,身體燥熱的像火燒一般,冷飲能給她短暫的舒暢。

有一次A院友說想吃冰棒,院侍知道她已時日無多,便去問醫生可否圓她的小心願。醫生同意後,院侍小心翼翼推她到樓下的7-11,由於店口有門檻輪椅進不去,院侍便按照她說的圖案和顏色,好不容易在一堆冰棒當中找到了她的喜好。

她迫不及待打開咬一口:「嗯,就是這滋味,好好味!」在溫暖的陽光底下,她蒼白的臉盡露滿足,院侍笑了,眼眶裏滾動著淚水。

一個人臨命終時,四大──地、水、火、風逐漸失去功能,最明顯的是身體會變得沉重,動彈不能,連張合口也覺吃力,這是地大正消散中的現象。水大方面,雙腳會出現水腫,嚴重時腫至膝蓋,甚或腰間,唾液、大小二便不由自主地流出。還會忽冷忽熱,蓋很薄的被也覺得熱,有時卻又冷得像冰條似的。氣息也隨著產生變異,有缺氧感、喘促等。

B院友是一位孝子,未病以前經常去看望年邁的媽媽。病重以後臉色又黃又黑又瘦,他不想媽媽擔憂才改以電聯。可他仍期望能當面告訴媽媽自己的病情,說不得已要先她而逝,希望對媽媽表達愧疚之情,表達愛和感謝。可惜兄弟姊妹都反對,他們擔心患有心臟病、高血壓、糖尿病的媽媽會承受不了打擊,萬一聽了一命嗚呼,誰敢擔當!

他明白事情可大可小,唯有一拖再拖,後來索性放棄。這時朋友送來一顆綠豆般大的甘露丸。甘露丸是由眾多藏傳師父連日誦經加持泡製而成的,安放久了還會繁延,大家視如珍寶,非必要不會派上用場。朋友說如是有福德因緣的人,將能延年益壽。

他吃下了,但並沒有好。不是甘露丸沒效,只是他壽元已盡。

很喜歡《藥師懺》中的文句:「慈悲喜捨是藥,忍辱柔和是藥,正信三寶是藥……」;提子是藥、冰可樂是藥,咖哩麵是藥,冰棒也是藥,服了身清涼、心滿足、意清淨的便是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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