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4日 星期六

《科學時代的因果錄—泰邦奇譚》16


奇緣

謝經理四十年前,還居住在曼谷「老本頭」的時候,曾遭一對來自泰國東北部的夫婦傭人,連偷帶騙,盜去了許多金錢;從此之後,一提起「佬仔」二字,他便非常敏感,雖不致到恨之入骨的情形,但賭氣不跟佬仔來往。所謂「佬仔」,包含甚廣,凡是泰國東北數十府的人都被謝經理看成佬仔。甚至家裡缺少傭人好多年,情願自己動手操勞,直到僱到外勞。後來謝經理搬到泰南做生意,卅七歲的大兒子少雄,在曼谷著名大學執教。他與一住念書時的同學,現今又同校執教的教授,戀愛了十五年,至今未結婚,只因其籍貫在東北部。

父子雖沒有正面衝突,可是做父親的賭氣不跟東北人來往,做兒子的卻非這東北妹不娶,所以一拖便是十來年。謝太太非常煩惱,因為謝家還保持著傳統觀念—大兒子沒成家,接下來的弟妹便不能論婚嫁。弟弟少華(卅四歲),妹妹少英(卅一歲),年紀已不小,被連累而都不能嫁娶,你想謝太太如何不煩惱?

其實不單只有謝太太煩惱,謝經理何嘗不煩惱,只是表面上 裝作若無其事,但是看他以前七天飲一瓶「紅魔酒」,現在三天飲一瓶的情形,可見他老人家內心的煩悶不比太太輕。也正因如此,星期一的早晨,謝經理說胸部有點悶,太太端來一碗燕窩,說吃了後去看醫生。那知右手拿起湯匙時,感到一陣暈眩,湯匙掉落;太太大驚,趕快上前抱住,才不致跌倒。撥電請來醫院急救車,經醫生診治是腦血管阻塞,但未破裂。好在即時治療,已脫離險境,只需住院三五天便可回家休養。醫生警告這情形以後可能還會再發生,必須小心預防。並有二項建議:第一戒酒,從今起不能飲酒;第二放下,從今起把繁瑣雜事放下,凡事看開,不要執著。

這位專治神經系統的老醫生,不知姓名,謝太太稱他為坤慕。坤慕不但醫理精湛,對人生道理更有研究,他說他在佛堂的善書中,抄一篇南海古佛「談放下」的訓文,翻譯成泰文印刷贈送有綠的病人,謝太太要了一份。原文很長,茲將其中幾句摘譯如下:

「放下自我的心、成見的心,你將發覺原來自己錯過了許多好因緣!

人我之見,不能真正放下,再好的人、再好的東西,都被你的主觀擋住了。

 本身自私,才會認為別人有自私心:本身多猜忌,才會懷疑別人對不起你。這是驕慢所養成的習氣。

 修行不能放下,就會有我;有我就會有是非,有生死,有輪迴。

夫妻不能放下,就會傷和氣,有怨恨。

 朋友不能放下,就會互相折磨,時起磨擦。

 做事不能放下,就不會心甘情願。

 不能放下自己的驕慢,堅持自己的看法與想法是對的,就不能轉化一切的善惡因緣。如此一來,別人不合乎你的條件.習慣、尺度,你會時常活在生滅輪迴的深淵。放下,把心中的石頭放下,可以彌補心中的遺憾,化解凝固的怨氣。

 放下吧!把舊有的習氣和包袱放下,人間處處是淨土,何時不能自在!」

隔了一天,少雄便帶愛人回來拜見父母,並稟告下星期日在某酒店舉行訂婚儀式,請雙親到曼谷幾天。謝經理才改過去對兒子的冷漠,開懷地接受「佬仔媳婦」的拜禮,立刻吩咐訂機票。又因為迫不及待,於是主張訂婚和結婚同一天舉行。

如果不是拜讀坤慕送的南海古佛聖訓「談放下」一文,謝經理也想不通家庭的圓滿、人生的快樂就是放下。自從他封大兒解禁娶媳的條件之後,弟弟少華帶了一個七歲男孩,與五歲女孩,上前叫「阿公」。這突如其來的場面,謝經理如墜在五里雲霧之中。少華知道父親遽摸不著頭緒,忙把一個端正美麗的少婦引來,盈盈大方跪下,用純正的潮語叫了一聲又親切又悅耳的「阿爸,阿媽」。少華補充說:「她是東北部人氏!」謝經理目瞪口呆,坐在沙發椅上,一句話也說不出。

「爸爸!媽媽!您好!」一陣銀鈴聲音,是女兒少英,同時指著一同前來的魁悟英俊青年,說介紹給爸媽認識,是東北部人氏,現任某警官的少校級。又是東北籍!

原來少華、少英自獲悉父親解除對東北籍人氏的歧見,肯給大哥跟「佬仔」結婚,便乘此吉日良辰領著另一半拜見雙親。這個戲劇性的場面,使聰明一世的謝經理,幾乎當場昏倒。然而兩個孫兒和大方的媳婦,一口純正流利的潮洲家鄉話,格外親切。「阿公」前,「阿公」後,逗得他凜然憶起自己也已六十五歲了,早就該做阿公了。又看到女兒少英親暱地挽著那個「佬仔」愛人,圍著老妻說個不休,不禁老淚盈眶,嘆了一口氣說:「罷了!罷了!老夫一生不信邪,闖蕩江湖一世,沒想到今日栽在你們三個小子手裡!」


神秘鬼城

根據藝術廳的考古學家所考究,「曼叻曆」—神秘城,確有其事,尤其是吁隆府萬倫縣越堪差努一帶,更是古代城郭無疑。除多處挖掘大批古物外,還不時傳出一些奇怪的事。

一天中午,住在吁隆市府老唾叻後,字號「占莊影片公司」的老闆占莊接待了一位白衣素服,舉止斯文的中年漢子,接洽放映一部電影,地點是萬倫縣汪通村第八區,接近越堪差努佛寺。議定酬金,說明日期、地址之後,交了一千銖作訂金,要了收據便走了。

這是很平常的事,占莊電影公司每天都有人來接洽生意,辦公室黑板寫滿了好幾個月的預約日期。剛才那位來接洽的斯文漢子自稱乃巴,他預約放映的日子是三月三日夜裡。占莊查黑板預約表,發現甚是特殊,原來從二月份起,便被預定到五月,每個月都滿滿沒空檔。而三月三日這天,原是鄰府一佛寺訂的,但是昨天才來電話取消,正好填上乃巴這宗生意。

占莊電影公司其實不是什麼大公司,只有父子夫妻搭檔,一部放映機,一幅白布幕,一輛舊大卡車,全座電影院便隨著走,稱之為流動電影。大多沒有原片發音,放映時要有人在旁說白對話,叫做播音。乃占莊是一位播音天才,對劇情的凶吉鬆緊、男女老幼對話,發出的聲音維妙維肖,甚至雞啼狗吠,更是入木三分。他是東北數府流動電影界數一數二的播音師。

三月三日預約的日期,占莊夫妻父子四人,整裝上路。從吁隆府開車八十公里到萬倫縣轉入汪通村,依照接洽人乃巴所寫的地址不難找。只是有點使乃占莊茫然的是,乃巴吩咐到放映電影的地方,必須要在午後四點過後才能進去,同時要在第二天凌晨四時以前離開,理由是該地有盛會儀式。乃占莊一時也不在意。

一般佛寺盛會放電影,都是一早便先把露天銀幕安置好,午後則播放一些音樂。一來作為號召宣傳用,二來不會太匆促。

可是今天有點特殊,乃占莊是午飯後才出發,到了萬倫縣才下午兩點半。他雖不曾來過汪通村,但很容易便找到,只是轉進第八區鄉里,便有點邪了。問了許多人,都說這村沒有第八區,尤其是沒有人認識乃巴,甚至說沒有這個人。

乃占莊有點煩悶,但不願想太多,於是到縣署前小吃攤吃飯喝酒,一直逗留到下午五點多才回來。怪便怪在這裡,明明剛才在這裡轉了好多趟,問了好多人,都說不知道,但此時放眼一看,左邊這條頗廣闊的路,不是明明豎 著汪通村第八區嗎?乃巴不就站在村前作引導嗎?乃巴還詢問為什麼現在才到呢!乃占莊不去理會太多,把車開到指定的空地,夫妻兒子便把銀幕搬下,鐵管安好,一座露天影院便告成。

晚風輕拂,椰林點綴著斜陽,大地好似春雨洗過,景色清新,煙波林野,意趣幽幽。時光匆匆,夜幕低垂,天很快便黑,占莊父子等根本沒有注意到,偌大的廣場剛才除了乃巴一人外,竟然沒有其他人;但夜幕的簾子一拉下,黑黝黝一片人海,從四面八方來,一時人聲鼎沸,好不熱鬧。還有食攤小販、賣玩具的,燈火通明,一幅街市景致。觀看電影的人席地而坐,雖是擁擠,卻鴉雀無聲。乃占莊使出渾身解數,精神抖撒地播出劇中情節,一會兒蒼勁低沉的老漢聲,一會兒嘶啞吶喊的太婆音,一下子是鶯聲燕語的少女,突然間蒙面賊摸進門,便被大狼犬咆哮一聲,嚇破了膽,狼狼而逃,看得觀眾拍手喝采。

人,往往給這個「愛面子」害慘了。尤其是搞第八藝術的。乃占莊雖只是幕後播音,但是聽到觀眾喝采,如灌了迷湯,聲嘶力竭,生丑淨旦百音齊全。本來議定一晚映完恰好凌晨三時,可是乃占莊精神受到高度的鼓舞,特別贈送一部警匪大戰的片子。

自午夜後,妻兒便各自找地方睡覺,乃占莊守在放映機前,握著播音器,如癡如醉地沉浸在劇情裡。也不知經過多少時間,觀眾漸漸稀疏,掌聲也沉寂下來,才發現東方發白,原來已近天亮了。再看看剩下無幾的觀眾,令他險些嚇暈,原來那是稀疏的幾株枯樹頭,和一堆一堆的黃土墳墓。而昨夜放電影的盛會場地,竟是一處渺無人煙的萬葬崗!

乃占莊受此一驚,嚇出一場大病來,此後再也不敢接受陌生人的邀請,前往放映電影。而這一段「神秘鬼城請電影」的故事,便這樣轟動流傳了整個東北部。
忤逆子

佛曆二五三八年(西元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底,我們參加菩木山越蒲堪祥寺埋石珠盛會。盛會最後一天,突然發生一件離奇事件,為該佛寺平添一樁奇譚。

泰國佛寺埋石珠盛會,是件神聖莊嚴的隆重法事。有甚多寺廟利用這盛會大做生意,也有人專門做寺廟盛會的生意,他們包辦所有遊樂攤販生意,送給佛寺若干「包辦費」,便自立規章收入門券及小攤販的租金。據說有些人從中賺了不少錢,也有些人虧損。

菩木山蒲堪祥寺住持鑿大磅,就不肯讓人包辦,不收入門券,也不收小攤販地租。娛樂助興節目豐富,什麼田園歌唱比賽、土風舞、泰劇電影,一般寺廟盛會有的助興節目應有盡有。雖然不收種種服務費,但是由各地善男信女隨喜贊助。往往最後一天清賬時,還剩下很多功德金。 我們幫助住持清理賬目後,幾位理事們坐下來閒談。忽然外面人聲鼎沸,約十幾人手拿木棍或鋤頭,追趕一頭大水牛。這頭大水牛逃到我們閒談所在的住持禪房,就站著喘氣不走了;當然,追趕的人群是不敢進來傷害牠的。「這是怎麼一回事?」住持鑾大磅問眾人。

「這頭牛觸死人!」其中一個人喘著氣回答。

「在那裡?觸死了誰?」

「在娘通的田裡,觸死了他的主人乃邦耶!」

「乃邦耶不是娘通的兒子嗎?他不是吸毒很久沒有回來嗎?」

鑾大磅站起來說:「人死了沒有?」

「還未死,腸子流滿地,胸前被觸兩個深洞,那能活!」

「人還未死,你們為何不先救人,將他送進醫院,只追殺牛有何益?」

「正是!」這群人真沒頭腦,經和尚一說,應答一聲,轉身便回頭走。

和尚搖搖頭,把袈裟整理一下,對我們說:「我想過去看看,娘通的田離這裡有七公里,大家不必辛苦一起去。」我們幾個年紀比較大的表示不去,幾位則願同往。就在要出門時,剛才追牛的原班人馬,又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其中一個邊走邊嚷著說:「鑾大,鑾大,乃邦耶死了!」

「死了!那麼你們要怎樣處理這條牛?」和尚讓眾人進來席地而坐。 「把牠殺了!觸死主人的牛不能留!」其中一人說。 「牛本是善良的動物,也是人類最忠誠的伴侶,牠為什麼會忽然觸死人,而且所觸死的還是牠的主人?」老和尚吩咐端來冰開水給眾人喝,繼續問大家:「大家的意見一定要把這頭牛殺了是不是?」

「正是!正是!」眾人中一住滿臉橫肉的漢子說:「殺人償命!這頭牛既然會觸死牠的主人,往後誰敢保證牠不會觸死別人?」 待眾人飲了幾瓶冰開水後,火氣已退,心開始平靜下來。老和尚面露慈容,語氣平和如水,淡然開始講道:

「當年,釋迦佛祖住世的時候,有一個商人在進城時被一頭蠻牛觸死了。牛主人大驚,趕忙把牛賤價賣掉。新主人牽著便宜得來的牛回家,不料剛剛回到家裡,這牛又把新主人觸死了。新主人的家人非常憤怒,立刻把牛殺死,分解屍體,挑到市場兜售。有一個農夫買了整個帶角的牛頭,非常喜悅地挑回家。可是天氣酷熱,途中暫在樹下休息,就把繩子縛著牛角,吊在樹枝上後,便睡下。不料神差鬼使,繩索忽然斷了,牛頭落下來,一隻牛角不偏不倚地插進他的肚子裡,農夫竟然一命嗚呼。

這頭牛,一天之中殺害了三條人命,消息傳到靈驚山佛陀那裡,人們便請佛陀講解其中因由。佛陀便說,過去有三個商人,到鄰國做生意,一天夜裡,投宿一婦人宿舍,並允諾付租金;可是第二天一早,便偷偷的走了。老婦人因沒有得到租金,便追上來,但是三個商人以為老婦人可欺,不但不給租費,遼惡言辱罵。老婦人一氣倒地,並用惡毒的眼光看著三個商人,忿懣地說:「你們欺侮我年老,今生我雖然奈何不了你們,但來生不論為人為畜,我一定要報復,要殺害你們!才洩我心頭的憤恨!」

佛陀繼續說:「一天之中,觸死三個人的這頭兇牛,就是那位老婦人來轉世;那三個被兇牛觸死的人,就是欺侮老婦人的三個商人。報應如影隨形,昧良心做事的人,到頭都要自受果報。」

故事說完了,不但聽得在場的人都被感動,連那頭觸死主人的兇牛,兩個眼眶也流著淚水。大家正奇怪這牛竟會通靈時,外面來了一輛牛車,是鄉長駕著,坐在車上的是乃邦耶的母親娘通。

娘通今年還不到五十歲,丈夫死了十多年,含辛茹苦養活了乃邦耶和一個女兒。乃邦耶十多歲時結交一群壞朋友。後來竟然吸毒,雖然已二十多歲了,但沒有任何職業,更不肯幫母親耕田。每天遊手好問,好幾天才回家一次;一回家便向母親要錢,有了錢便飲酒吸毒。有一回還帶了一班豬朋狗友回家,企圖強姦他妹妹,幸得他妹妹逃到舅舅的家;舅舅拿出射鳥的散彈槍,才把這批流氓嚇退。

這天,乃邦耶又回家要向母親拿錢,娘通正好牽著牛要下田耕地,直說沒有錢。他便向母親的衣袋摸,拉拉扯扯,母親的上衣被扯破;乃邦耶忽然露出獸性,企圖扯下她的沙龍,竟欲強姦親母;但是他覺得這頭牛在旁妨礙,便一腳把牛踢走。那知乃邦耶泯滅天良的亂倫行為,早震怒神天三界,這頭被踢的牛發起狂來,一頭把他撞倒,不容逆子罪行得逞,兩角亂觸亂撞,直到乃邦耶膽腸流滿地,眾人趕到時才罷休。

「如果乃邦耶不被這牛觸死,也會遭雷殛死!」駕牛車的鄉長向眾人說這句話。 「大家可以回去了!」老和尚向這群人說。那位揚言非殺牛不可的漢子,忽然走到牛前跪下去,磕了一個響頭。大家含著淚水,默默向老和尚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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