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6日 星期四

《科學時代的因果錄—泰邦奇譚》6


人串魚魚串人

任內地醫院院長的表弟,跟我講了好多則醫學趣聞,和一些離奇雜症、怪病故事,我把其中數則繕寫成文,有一則題為「一鱉分期吃。」我把剪報拿給表弟看,他雖然看不懂中文,但請人把它譯成泰文,中泰兩文貼在醫院辦公室的牆壁上。最近又給我講一則更離奇的怪病人故事,茲再謄寫以饗讀者。

 星期一照例是小醫院最繁忙的一天,一直忙到傍晚,因為山區民眾交通不便,有的一大清早送病出門,要到很晚才能抵達。有一天適逢星期一,但午後便把所有求診的病人診完,只剩住院的病人不到十床,可謂最輕鬆的一個星期一了。這時除了值日醫生護士,其他都想提早回宿舍,院長也不例外。正當他收拾東西妥當後要推門,恰好撞上一位護士,來向他報告說,有人給魚鯁死了,正在急救室,要院長去看。

 那是一個廿多歲的青年,看來停止脈搏和呼吸才不久,身體還有溫度、軟綿綿的,臉部呈現極痛苦的慘白;據幾位送病人來的親友說,在送院途中才斷氣的。雖然病人已死了,但照醫院和法律規定,還是要動手術,證明致死因由,以便發死亡書。

 由親友供述死者致命資料經過:被魚鯁死的青年叫乃盛,早晨和幾個小伙子到田野捕魚;因為昨晚下了一場大雨,田窪池溝裡,魚蝦喜雨跳躍不已,每人捕捉到好多。乃盛為了要捕捉一條大鯉魚,忙把剛捉到的一尾小「巴慕」─過山鯽,不知要貯放那裡,索性含在口中。那知小過山鯽一入口便鑽進喉裡。乃盛發覺一痛,拼命又吐又抓,但太慢了。

 「巴慕」這類魚,它的鱗又硬又刺,順行則滑,逆退則刺勾住,它能爬山越嶺,所以叫過山鯽。只不過幾分鐘,乃盛便呼吸困難,小魚鯁在喉嚨中間,吞進不得,拉吐不出,要叫嚷也不能,只有用手指著嘴巴,雙眼翻白。幾個同捉魚的伙伴一見大驚,七手八腳裂口抓魚,但無濟於事,只有眼巴巴看著乃盛痛苦的抽搐著。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乃有比較有主意,叫人找來一輛汽車,趕快送往醫院,可是在路上就斷氣了。

乃盛被魚鯁死的經過明白了,替他動手術、割喉取魚,也告一段落。那尾致命的小「巴慕」,只不過如大腳趾般大,還沒有死。護士把牠放進醫院前的水池,開玩笑地說:如果警察要追查,捕捉殺人凶手,叫他到水裡捉拿好了。而乃盛的屍體便由親屬領回。

乃盛被活魚鯁死,說穿了也沒有什麼稀奇,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但接著稀奇的事件跟著發生,便是:過七天的第二個星期一,又有人被「巴慕」鯁死,送到醫院割喉取魚;而且死的不是別人,正是乃盛的父親乃通,同樣被一尾小過山鯽鯁在喉裡,不進不退,無法呼吸窒息死的,死法跟乃盛一樣。

這一天是乃盛的頭七,傍晚要舉行火葬禮,他的父親乃通,一早便下池捕魚捉鱉,準備請客。小池塘魚蝦繁多,將池水抽出減少之後,大小魚隻相逼相擠,跳躍不止,撲通撲通此起彼落。乃通在池裡大聲嚷著老婆快拿桶子來盛魚。所謂水減魚相逼,就在大魚小魚互相跳躍,乃通又張開嘴巴哈哈大嚷,手腳又不停的撥踢著水,說時遲彼時快,忽然有一尾小巴慕,躍起跌落,不偏不倚,正好跌進乃通張大的嘴巴裡,迅速無比向喉嚨一鑽,乃通突然一驚,但已太遲!

乃通盡力吐出,雙手直抓,起初還能抓著魚尾巴,不一會連尾巴也拈不著,真是千古奇聞。可惡的小過山鯽,鑽到喉嚨中間,便鯁住不再鑽,乃通被人拖抱到池旁,雙眼已發白,看來三寸氣斷。在送往醫院半路上,靈魂跟著兒子乃盛去見閻王了。

這真是無獨有偶的今古奇談,成為全鄉里的新聞,醫院的院長趁著到乃通家裡弔唁,了解為什麼乃通父子,七天之中兩人全被活魚鯁死?這必定有其因因果果。

原來乃通這家人,祖宗幾代人都居住在這裡,除種田外,還以捕魚養魚為副業,生活倒過得充裕。乃通捕魚曬乾出售,是把捉到的魚,活生生用竹條從嘴巴串鑽起來,每串有五至十條,或火烤或曬太陽,一串串的魚乾裝入竹框運往市場兌售,自祖父到乃盛已四代人操此業。

有人看見乃通把捕到活跳跳的魚,用竹尖插進喉嚨串起來,那手段殘忍,慘不忍賭,沒料到父子同遭活魚鑽喉鯁死。所謂人串魚,魚串人,因果循環不謂不公平了。

治蛇皮癬

去年過年時和廖兄及方兄到泰南邊疆的素艾歌洛旅行,並拜訪廿多年不見的老友許兄。許兄帶我們到一河之隔的馬來西亞蘭都市逛逛,買些水貨回來,在蘭都市碰到住吉靈丹市連兄和洪大姐,於是一同又回到歌洛。晚餐後無事,連兄和洪大姐提議到市集飲蛇血、食蛇膽,因為歌洛是有名的蛇市,馬來西亞人要吃蛇肉都過境來這裡。

一聽飲蛇血,許兄便很不自在,臉色微變地推說不去,並要求大家不要去;最後想起我是吃長素的,請大家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去,而我莫名其妙被許兄拿來當擋箭牌,大家答應不去了。許兄有點尷尬地說:「本來大家遠到而來,有興趣嘗嘗敝埠的風味,做地主的我本應陪伴才對,然而讓大家掃興,請原諒!如大家再賞臉,繼續往菜館吃魚翅大蝦,奉陪到底。」反正大家都酒足飯飽,那有再吃之理,於是請許兄講解不飲蛇血的理由。許兄有點妞妮靦腆,把上衣脫了一半,轉身給我們看,背部生了兩大片像魚鱗痕的粗糙硬皮堆,俗稱蛇皮癬的皮膚病。

許兄說自幼便很瘦弱,一直到十多歲,父母疼愛,進了許多「補品」,但是都「補」不起。後來父親不知聽誰說,孩子虛弱、先天不足,飲十條八條活蛇血,身體一定會健壯起來。於是父親便常帶他到市場蛇攤吸蛇血。據說蛇愈劇毒其血愈補。吸食的情形是將毒蛇縛吊在柱板上,用力把尾巴扯直,斬去一小截,然後把嘴巴湊上去,像吮吸母乳一樣(其實像吸血鬼),將蛇血吸入肚裡。毒蛇體內的血液,被強力吸得向外瀉,性命垂危在傾間,拼命掙扎;但全身被吸血者緊緊扣住,賣蛇人又幫忙扯著不放,直到血液被吸乾;蛇身垂著不能動彈,一條凶霸霸的毒蛇,頓時變成一條軟綿綿的蠅索(不知惡毒的是人還是蛇?)

許兄說他因為膽子小,不敢吸食,但又經不起父親的威誘;為了不使孩子駭怕,父親用白布把蛇身包起來,只露出一條尾巴洞口,對著嘴巴吮吸著。先後共吸食十幾二十條,更吞下十枚毒蛇膽。身體壯還沒見著,卻自二十多歲起,背部皮膚生了一塊硬厚的粗皮,癢不堪言。打針吃藥都無效,後來慢慢長出魚鱗片,天氣悶熱或飲酒時便癢得厲害,癢得不能入眠,幾乎要用刀把那鱗皮削割下來。

「這苦楚一直挨了三十多年,中外著名皮膚血毒醫生都找遍,最多只是停止少許癢而已。更甚者,近三五年來,每年秋冬交接季節,皮膚的硬塊鱗片,像蛇換皮一般,一片片脫落;三五天後才可穿衣,每年一次,苦不堪言!」許兄臉現苦楚地說,並問我懂得許多草藥古方,是否有奇藥妙方可治?

我再看他的背部,對他說:「古書有記載說『人皮膚如蛇皮而有鱗甲,謂之蛇身蛇皮;皮膚不能榮潤、斑剝,其狀如蛇鱗,叫做頑固的牛皮癬;古今世上沒有藥物可治!』如許兄相信得過,我可介紹一個方法和幾味青草!」這種古今無藥治的頑固皮膚癬,清朝曾國藩也患此疾,那時一些庸醫除了不能治療外,還大獻媚頌,說是「真命天子」的龍甲,曾大人的癢被庸醫搔得不亦癢乎,可是一輩子治不好。

>我介紹許兄第一要清口茹素,莫再吃眾生的肉,跟牠們結冤仇。第二多放生,蛇是害人的不要放,買些鱔魚鰍魚,跟蛇類有點姻親世族的水族放生,更要行功立德。第三藥方用青草四方枝、鴨舌草、獨腳蓮及搜山虎四味搗爛,貼在硬鱗上,一部份浸酒,草藥乾時將酒刷潤,不要讓皮膚枯燥乾裂。這樣會慢慢好,或者會有奇蹟出現。

植物人

摯友仁兄病重住進醫院,急電叫我見面,拜託幾件事,我都一一替他處理圓滿,只有一件比較費時且複雜;但老友一場,最後一次請託,再麻煩也要替他辦。

仁兄還不怎樣老,只有六十一歲。在八年前一次「食會桌」時,跟朋友發生劇烈口角,兼之身體肥胖有高血壓,爭執時斷了幾條腦細血管,左邊系統允肉癱瘓,成了「半身不遂」症。上個月又在浴室跌倒,自知不久人世,所以要在活著的時候把心願完成。然而仁兄最後的這樁請託,有涉及大量公財和法律,我要求他一個兒子共同來處理;他不肯,說老友一場,怎樣也要讓他死得瞑目。我便開玩笑說:「那你便還不要死,等我把這樁事辦圓滿後,你再死吧!」他也笑著說:「如果你十年未辦理好,我不是還要『拖磨』多十年麼?」而當天晚上,我便搭乘夜行車北上,到泰北重鎮,替仁兄處理這樁事。

原來在二十多年前,仁兄首我到這城鎮遊玩,恰巧友人介紹,便買下市郊一片土地,可以建二十多間商店;過後十多年沒有來過,只由租戶郵寄租金。當年仁兄是無意購買的,曾說將來把土地售出,全部款項贊助社會公益,沒料到地方發展迅速,該片小土地已成為鬧市中心。

仁兄一直很忙,忙到最近半身小癱住進醫院,我前往探望他,閒談時說到該片小土地已成為黃金地帶,地價漲了百倍,我建議趕快售出,全部款項連同本錢,一併胡贈給當地醫院,他也同意了。因為他已知道再多的錢財,也不是自己的,轉眼成泡影,一點都帶不去;他已悟到世間一切的東西,儘管擁有極高的社會地位、學術聲望與龐大財富,也不過借給我們幾十年受用而已,最後都要歸還給世間。人能帶得走的只有罪過與功德。

在仁兄病發時期,我曾幾次到該城,跟當地醫院商量,承蒙院長關心,建議最好在醫院範圍內建一座保健療養院,建成後捐獻給政府,由政府來管理。我把這建議對仁兄說,正中仁兄下懷;他現在是半身不遂,深深體會到健康的幸福,身體保養的寶貴。那片小土地連同二十座建築物,分成二十塊地契,每一塊售價一百萬銖,合起來共二十座建築物,分成二十塊地契,每一塊售價一百萬銖,合起來共二千萬銖;現租賃戶有優先購買權,若照時價,該片地每塊地皮躴二百萬銖之鉅。但我主張建一座保健療養院一千五百萬銖,連同五百萬銖器材便已夠,多的錢也不知怎麼用,倒不如便宜些給買戶,所以皆大歡喜。

這樁事原則上便這樣進行,可是我和醫院院長兩人都缺乏地皮買賣的知識。二十戶買主全部把錢貯存在銀行,跟銀行訂合約,將地契證據抵押給銀行;因照時價每間便宜了百萬銖左右,銀行也樂意接受。金錢預算全解決了,建築也已投標完滿,儀器材料也跟公司簽了合同,真是天衣無縫,恰恰好二千萬銖。說我們對地皮無經驗,就是地皮證件由整片分劃成多頁,買地人各擁有地契主權;照土地廳明文規定,分售地皮要交盈利稅外,還有一則不在規定之內,那便是土地廳一位負責人─叫蓮枳姐的二等文官,跟我們酌盤,從量地到簽證,她負責到完成,每筆手續費十萬銖。

那還了得!這片小地皮分劃成廿頁契證,差不多二百萬銖,經過我和院長跟她多次請求,說賣方把錢全部捐獻公益,酌量減些,但她不肯。院長說無論如何,這筆手續不能跟仁兄拿,只有另想辦法。於是拖緩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承包公司說,時間拉太久,器材漲價,惟恐二千萬還建築不來。最後跟蓮枳姐要求,但是她斬釘截鐵,只肯減至一百五十萬銖,由二十位賣戶分擔,時間又拖了四個多月。

經過兩年六個月的時間,一座雄偉具規模的保健療養院,以仁兄雙親的名字為院名,終於跟各界見面了。衛生部長親自蒞臨主持揭幕,仁兄坐在輪椅上,由護士扶著,含著淚和衛生部長並肩拍照留念;政府還奏稟皇上,賜給仁兄一枚金別針,部長親自替仁兄別在衣襟上。揭幕完畢,參觀院內佈置建設,最新儀器和九位住院保健病人,其中有一位是兩年前車禍傷了大腦,日前才轉來的植物人,二十一歲,是蓮枳的兒子。

原來兩年前,土地廳職官蓮枳,敲賺了一筆地產過名額外的錢百多萬銖,買了一部跑車給她唸大學的兒子。才三天兒子便出事,車撞橋頭,斷了所有知覺神經;醫了百多萬銖,最後變成植物人,如樹木一般,沒有其他知覺。轉進來的這一天,剛好就是保健院落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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