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6日 星期四

《科學時代的因果錄—泰邦奇譚》7


殺豬大哥

今年四月佛延日,我應泰南最邊疆一縣某佛堂之邀,講一題「因果報應與六道輪迴」課程,參加聽講之善信也頗踴躍。當時留宿在該佛堂,因時間尚早,便跟一般佛友聊聊,和解答一些有關佛學常識。當然,以我這後進淺學的人,有許多問題是無法解答的;尤其是其中一位女士提出了這麼一個難題,便使我一時不能為其解答,直至今天還不能解答,甚至永遠含疚在內心。

那是一位四十餘歲女士所問的。她說:對於因果律之說,她完全深信不疑,報應不爽也不否認。她在課中聽到一則故事,說到有關操殺業者,在壽終時往往非常痛苦淒涼,在受盡苦楚折磨、種種慘刑之後才能斷氣壽終。有一位以殺豬為職業的「殺豬大哥」,中年便患絕症,纏綿床第好幾個月,時常發出像豬受刑時「嚎嚎」叫聲,又抽搐不已。兒子們不忍父親受苦楚,請來醫生,要求注射藥物,使父親能早點安詳死,可是醫生不肯,說醫者父母心,病人有如兒子,那有父母毒殺兒女之理由,同時這麼做也是犯法的。最後聽從一位有經驗的老前輩,教他們備了一把利刀和一碗白水,如同平常他殺豬時的情形準備,放在病榻前,不一刻便斷了氣,結束那悲慘拖磨的命運。

問題便在這裡。這位佛友的母親,由於家境貧窮,為了養活十來個兒女,自結婚後便操刀執殺業,殺鴨烘烤出售。她每天在家裡殺鴨和燒烤,丈夫則推車到市集上兜售。因為她燒鴨火候最夠,因此生意比別人好,一天要殺三十隻左右的胖鴨,一直殺了三十多年。直到兩個女兒出嫁,丈夫也逝世了,便聽從兒女們的勸說,才停止。去年病了一整年,本埠和曼谷的著名醫院都診查過;四個月前,醫生吩咐接回家,說中國人習慣,父母年終,要死在家裡心較安,叫做「壽終正寢」。

可是接回家裡四個多月,並不「壽終」,一直處在昏迷之中。有時會醒過來,好像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愴惶恐懼,也會發出像鴨呱呱的叫聲,使得兒女們憂心如焚,悲傷不已,醫生不肯、也不能醫治,便只有依靠神明仙佛。大家認為:既然醫不好,就請神明慈悲,不要這樣殘酷折磨她,則她早點「行路」吧!神是到處求,病還是照病。

最近有一天,忽然接到醫院通知,送她去做另外的檢查;可是在醫院手術室,只在她喉嚨割了一個洞,住院兩星期後便接回家;現在躺在床上昏迷著,有時發出呱呱的鴨叫聲。問題便是;可以不可以像今天所講的「殺豬大哥」故事,備一把利刀和一碗白水,讓她母親斷氣送終?

這一發問,令我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我之所以說「殺豬大哥」操殺業,終以悲慘來收場的故事,無非是強調因果報應的可靠性,以警惕一般殺死無辜生命的惡人;對一般為了生活操殺業者,也奉勸在情況許可下,改作其它職業更佳,因為佛家說以他命來養活我者叫邪命。不料竟然真的會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事實擺在眼前,一時不能作答,也有點後悔不該借「殺豬大哥」的故事來講,只能對她說:「這事萬萬做不得,我們做兒女的,那能忍心眼見親娘自殺,無形中也如同親手殺死親娘無異。」

「那麼有什麼方法,使她能活或死,都不要這般苦楚折磨?」她含悲嗚咽地問。

我非常感傷與同情,除了勸慰幾句外,還勸她發大願,如施財建大廟或大醫院,並終身清口茹素,將財施、持齋的功德迴向給母親,以消冤解孽。因為父母一生所造的罪業,都是為了兒女們,天下父母心,為兒女犧牲一切,甚至下地獄─不管人間地獄或陰間地獄,都不以為懼!所以既然處在這環境中,便得想辦法來彌補父母的罪過錯,以報答養育之恩。

我還對她講述孝親有好幾種:一種是小孝的養親,父母在時要吃什麼便給什麼,養活就算了。一種是中孝的順養,能體恤父母,順著父母的意志去做。一是大孝的顯親,除了養活,順其意志外,還要對國家社會作特別項獻的公益事業,多以雙親之名譽作社會福利。另一種便是大上孝,除了備全以上三孝外,還時刻想辦法,消弭雙親所有罪行,在生不受肉體折磨,百年之後不墮六道輪迴,脫離生死境界才算大大孝。便這樣,她無可奈何地含淚合十頂禮,告辭回去。

今年九月份齋期,我再度應該佛堂之請,前往講一課「六度波羅蜜」,也如已往般在佛堂留宿一晚。晚間有位道親告訴我一個消息,卻是令我終身含疚難忘的事。

原來今年四月間,我講因果故事,那位問我有關她母親的女士,她不忍見母親那般肉體精神的折磨,終於學著「殺豬大哥」的故事,把心一橫,夜裡偷拿了一把刀、一碗白水,放在母親病床前,跑到天井跪著痛哭,不到天亮,她母親便斷了氣。那時她幾乎要用那把小刀自殺,追隨母親到黃泉,但終究沒有那麼勇氣,只抱著母親的屍體痛哭失聲。

這便是我至今還無法解答的問題,同時也引為內疚的一篇因果故事。

猴族家庭

泰國社會慈善福利機構,登記有一個列為長期扶助家庭案,稱為「猴族家」。地址在泰南素叻他尼府萬那訕縣童逗區,該案由當地一佛寺住持柏丘大師所撰寫申請。

有一個調查小組,專門負責每一宗申請書。泰國七十六府,不論遠近,接到申請書後,最慢一個星期,便必須具結結告,而後作適當的批准扶助。近年來救助院聲譽日隆,申請文件紛至沓來,有時一天內,派出十多個調查小組人員,到各府各縣各鄉按址實地偵查。此次,我便被派到素叻他尼府調查這宗「猴族家庭」案。

這個家庭的成員是這樣:家長是寡婦娘蓮四十七歲,做零工替園農鋤草,養活四個子女。最大女兒二十二歲,自十歲起兩眼便無故瞎盲,十二年來,過著見不到日的悲慘日子。老二、老三、老四皆是兒子,分別為十九歲、十七歲和十五歲;這三位自出世後,便像猴子一般,不喜歡穿衣服,好爬樹採果子為糧食,不喜歡吃米飯,全部咿咿呀呀不會說話,更不能處理自身的事;三人長到十多歲還要母親替他們洗澡、餵飯。一家五口依偎在佛寺左鄰的破落亞答葉厝。

母親替園農鋤地不能遠離,她視四個兒女為心肝寶貝。雖然女兒盲瞎,多少懂點事;其他三個男孩白癡如猴,但她從不嫌棄,呵護備至。每月做不到十天的工,其餘則留在家裡照顧孩子,有一餐沒一餐的過日子。佛寺遠離市區,很少有善信來布施供養和尚;全寺只有三位和尚,每天清晨要走很遠的一段路,才能化得到緣,有時化得多,便分些給這可憐的家庭;但往往三位和尚還處於半餓半飽的日子。所以住持決定親寫報告書,向救濟院申請扶助

我們作詳細的記錄,並拍攝了多張相片,然後回佛寺跟和尚座談。和尚說他認識這個家庭已二十多年,在孩子尚未出世便認識這對夫婦。他們本來務農為業,擁有一片約三十多萊紅毛丹果園,每年有十多萬銖的收入。

每當紅毛丹果熟季節,便會引來大批松鼠、蝙蝠、猿猴及果子狸之類專以果子為食的動物,最多的是蝙蝠、飛鼠;有時一夜之間,幾株結有千顆果實的,天亮起來,往往只剩下一棵枯樹枝。不曾住農鄉果園的人,是很難相信這種事的。

所以果農便想出種種方法,有時徹夜通宵,荷著散彈槍,隔時刻空放數響槍聲;有時在果樹裝置空桶,鐵桶中置有機關,風一吹機關便自動相撞,發出聲響嚇走牠們。但過不了幾天,狡猾的飛鼠、聰明的蝙蝠,知道這是人們的騙術,便引來更多的同類。尤其是聰明過人的猴子,空氣槍也好、機關槍也好,最多只能嚇騙牠們一至兩次,第三次便不上當了。所以果農恨透了猴子,恨得入骨。因為猴子除了狡猾不易受騙,還有一副「黑心肝」,果子成熟可採食大吃個飽外,還折斷、毀壞未成熟的果苗。如果農人得罪了牠們,便成群結黨,盡其能事來破壞,偷襲家禽家畜,防不勝防,最後只有向牠們投降。

大約是廿四、五年前,娘蓮跟同村青年乃曼結婚,並在乃曼耶祖父那分得三十餘萊果園,建設家庭居住。新婚夫婦時常獵殺猴子,燉煲烏猴肉進補,這是鄉村農民生活的常事。有一天忽然來了兩隻赤色猴,一雌一雄,可能新婚不久,偷潛進乃曼耶的新人房。趁他夫婦不在時,一隻偷了新娘的結婚禮服,一隻打開抽屜,拿了數張百元鈔票和一張果園地契,然後越窗跳到一棵樹上。恰好娘蓮回來撞見,大驚失色,急奔到園裡告訴丈夫。兩夫婦一起回來,只見一隻披著新娘婚紗,另一隻拿著鈔票、地契書,正在撕著玩。乃曼耶一見大怒,奔進屋裡,拿著長管槍,一把散彈射出,兩隻頑皮的傢伙,應聲倒地;幾張百元鈔票已被撕碎,地契紙所幸還未被撕掉。乃曼耶提起掉下來的傢伙,惡狠狠地舉腳一一踢去,那未斷氣的頑皮猴,這時才真正的嗚呼哀哉!從此,乃曼耶恨猴恨之入骨。

乃曼耶既然對猴子產生了仇恨的心,便設法以種種手段─生擒死提、槍射棍打,與群猴誓不兩立。起初是把活捉到的猴子,斬斷其手足,綁在木柱上,在烈日當空下晒太陽。被斬斷手足指頭的畜牲,疼痛入心,眼淚一直流,晒太陽不到半天,號哭一陣而悲慘死去。此時乃曼耶便覺得稱心愉快,有時一天之中,用這種殘忍手段弄死兩三隻。

後來,乃曼耶捉猴的高明手段傳到各地,有一班收牲畜商人來收買所捕捉的活猴,價錢相當可觀,據說賣到香港給喜好吃山珍的有錢人進補─吃猴腦。從此乃曼耶改變職業,放下種植果園工作,改行去捉活猴,收入比種紅毛丹好得多。

結婚後第三年娘蓮才產下第一胎好嬰,十歲時便雙眼失明,帶點痴呆。翌年生一男孩就有點像猴,全身是毛,十歲還不會說話,不肯穿衣、吃飯,喜歡爬樹採果實充飢。第三、第四胎也同猴子般。人們都說這是乃曼耶捉猴殺猴的報應。乃曼耶積鬱成疾,臥病數年,將捕猴所得的錢醫治殆盡還不夠,最後賣果園作醫藥費,直到錢用完,發出猿猴啼叫聲數天才死。剩下這一家五口重擔及債務給他太太娘蓮,繼續挑擔到現在。

別開生面的狗喪事

星期六承朋友之邀到大城府一佛寺,參加一場別開生面的「狗葬禮」,辦理這場喪事的事主,是一火礱老板,據說共花十多萬銖錢。這位火礱老板是第三代華裔,祖先姓梁,當地人都稱他為「舍亮」。舍亮花了十多萬,辦理一場狗葬禮,說來有一段感人的故事。

我們參加這天是最後功德圓滿的「頭七家奠」,下午舉行火化,參加的人特別多,聽說比起數日前,市內一位金行老板火化時還多。火化前特別著名高僧說偈,現場有電視錄影,事主並分送每位參加火葬禮的人一本精美紀念冊,封面印著一隻泰國種雄犬,旁邊站著一個三歲男童。

時間要追溯到四年前,舍亮剛結婚不久,一天和太太坐船到佛寺齋僧添福,也是今天辦狗喪事這佛寺。當時還沒有陸上交通往來,全靠舟楫船隻運送。舍亮夫婦齋僧完畢,下船時發現一隻狗跌在水裡,奄奄一息。他的太太是個很有慈悲心腸的人,趕緊撈起來,拿出浴巾替牠擦皮毛,又怕牠受冷而包裹著,放在那隻盛齋品的竹簍裡帶回家。舍亮正值新婚,愛屋及烏也特別看養這隻雌狗。

翌年,舍亮的太太產下一男嬰,奇怪的是這隻拾來的雌狗也產下一隻雄狗。民間流行一句話,獨貓窮單狗富,意思是說單獨的狗會給主人帶來財富。事情也真巧合,不久政府發展農村,就在舍亮的小火礱後邊築一條大公路,地皮立刻漲價。舍亮的祖傳大批稻田,一經馬路築成,日夜有地皮經紀人來接洽,所經營的火礱也生意旺盛,兩三年間存了很多錢。大家都歸功於這隻「孤獨狗」帶來好運,主人更給這隻小雄狗命名「好運」。

好運一天天長大,伴著小主人學走路,小主人爬爬、跌跌、撞撞,牠耐心地一路照顧,舍亮等於雇一位保母。

有一天傍晚,火礱的工人跟另一家火礱的人員,發生集體打鬥,大家沒有注意到小孩們。三歲的小波亂闖亂跑,不小心跌在河裡,跌下的地方又非常削滑,小波本能地亂抓亂扒,一會便無力而沉到水裡。好運見狀大驚,奮不顧身跳到水裡,用背脊頂住小主人。小波本能地抱住狗頸,可是這河岸削滑得很,好運只得用前後四腳亂踢打水,拼命頂著小主人;但頸項被小主人抱緊,只得用鼻孔久久向上喘氣呼吸。

等到舍亮夫婦,發覺那個看顧兒子的佬仔妹傭人,也雜在生事的人群中,忙問小波在那裡,大家才到處尋找。算是祖宗還有積德,如果再慢兩分鐘,好運頂不住沉下去,小波也完蛋了。舍亮衝到河裡,把小波先抱起,再去抱好運,這時好運也不支沉下去。舍亮不顧一切,把愛犬抱回家。兒子已經沒有危險,然後用種種方法,慢慢把牠救活過來。

好運自告奮勇救主之後,不但受到主人的愛惜,鄰里更是百般稱揚。好運卻沒有像人們一般,自以為有功得寵,而驕傲起來─狗眼看人低,藐視一切─仍然跟已往一樣,亦步亦趨跟隨主人。正當大家到處宣揚好運義犬救主,方興未艾,不可思議的事情又發生了,前後時間才三個多月。

看管小波的佬仔妹傭人,被主人調去擦地、掃廁所,換來一個比較有年紀的農婦來看顧小波。一天午後,農婦傭人帶著小主人和義犬好運,在火礱後邊找野菜,忽然躍出一條粗如手臂,長約兩公尺的巨大眼鏡蛇,高高躍起向傭人襲擊,在頸下一咬。原來此蛇正在該處孵蛋,凡是剛產子,或孵蛋的動物是最毒、最厲害的,那是牠為保護子孫的天性使然。毒蛇成功咬了農婦傭人,第二步便是攻擊孩子小波。在小波身邊的好運不假思索一躍而起,擋在小主人面前,恰好跟毒蛇躍起、落下是同一瞬間。毒蛇咬住狗的頸項,狗咬住毒蛇的尾巴,雙雙滾在地上。

說時遲彼時快,傭人只叫得一聲救命,便毒發倒地。小波則如初生之犢不畏虎,站著看蛇狗相鬥。火礱工人和舍亮趕到,傭人已臉黑不能說話,好運也蛇毒攻心,眼睛出血,疲憊乏力,但還死命咬住蛇尾不肯放,這條蛇也死命咬住狗頸。如果人們不把牠打死,牠也會毒攻毒而死。因它咬了狗頸,毒素在狗身逆流,尾巴又被狗咬住,把自己的毒液收進體內,比狗還要先死,好比人被電觸到,第二個人去拉,先死的是那個拉的人。

毒蛇打死了,好運也向主人望最後一眼,便停止了呼吸。如果不是人家提醒舍亮,狗還有劇毒,舍亮會把愛犬抱在懷裡送終;只有淚流滾滾,吩咐用最隆重的喪事來處理,傭人則由她家人領回鄉。這便是一連七晝夜功德連宵別開生面的狗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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