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無言,人淡如菊」為唐代司空圖《二十四詩品》中第六首詩品《典雅》的名句。羅永暉「意境音樂劇場」系列的終篇《人淡如菊》終於登場!《人淡如菊》全場以「花」為題,通過古詞新詩的唱詠,帶來幽深的境界。黃菊(淡泊)、紅梅(高潔)、青蘭(脫俗)、白蓮(不染)、薔薇(淡香),皆以本色映照萬物,無聲無息,寂然與天地契合無間,是一顆顆真實的心靈。劇場用獨特的燈光色彩背景,象徵四季迥轉與生命的跌宕起伏,在空闊無塵的舞台上,借樂師、歌者、詩意、墨色與光影的自由穿梭,化花漾花語為細膩和豐富的天地吟唱。
劇場由琵琶獨奏曲《人淡如菊》作開端,聲聲似秋風黃葉,吹起重重顔色與樂意。隨後是崑腔與美聲的相映成趣,中西樂器的交疊互襯,構成微花芳香,一片盎然生機的宇宙圖案。幾經起落,終曲由琵琶吟唱,演繹台灣詩人周夢蝶的《花心動》,舞台如生命之鏡,空闊的場境裏,佈滿由筆墨滲透而成的一首詩。
「意境音樂劇場」是本人所創的名詞,也是無極樂團近年的藝術創作意念與方向。簡單言之,就是以中西樂器現場演奏為主軸,通過現代劇場的表現手法,結合包括詩、歌、舞及燈光、錄像、裝置等多元視覺媒體,營造東方韻味及空靈的感受。其中沉潛與凝聚的氛圍,加上劇場的調度與變化,較易引發聽者的冥想與遐思,在抖落雜念與心靈相互感應之間,產生獨特的感受。
一般意義上的「音樂劇埸」,早在上一個世紀的西方已經盛行,並與當時位居主流的西方現代音樂密不可分。今天,環繞著自然音色的中國樂器,憑著獨特的聲腔與文化意味,再結合西方樂器的音色,在劇場手法及與時代風格的互動中,可以創造出很高的表達力與可能性。
過往三年,從《落花無言》、《一色一香》、《一漠大千》、《空塵》到《人淡如菊》等「意境音樂劇場」裏,眾多藝術家在過程中的參予和創造之中,音樂扮演了中介的角色,除激發眾人的想像外,更與其他劇場元素相互引發,在不確定性中尋找闡釋的趣味。這一種均衡互補的合作形式,極富藝術意義,也令大眾對無極樂團未來的音樂演出,在結合劇場發展的方向上,充滿信心與期待。
此外,無極樂團除結合現代劇場,也強調「心靈」,認為當今科技發達,軟件功能超越,幾乎甚麼都做得到,就只有人類的心靈模擬不到。所以強調除了技術,還得從長期的心靈修煉開始。傳統淵深博大的心靈學問,正是最佳的修煉功課,長久浸淫,精神氣度也不期然會借著娓娓樂音輾轉傳遞,不落迹象,直指人心,影響極為深遠。無極樂團正努力讓團員及參予的藝術家們擁有獨特的心靈感知與積極的傳達意向,以清新的氣品及積極奮進的精神面貌,借心性修煉之所悟,回饋廣大愛好音樂的聽眾。過程中,藝術家們既各展所長,又協調形成為一個和諧的整體,這是一直以來令本人最感恩、最莫名感動的事情。
最後要説的,就是我們每一場音樂會的形式無論怎樣騰挪轉換,初衷始終恒定不變,只想讓人暫且從繚亂的生活姿態中走出,回歸安寧。
話頭禪系列(一):保留那一種玻璃?世事難分對錯,讓話頭禪幫助我們超越概念,較冷靜地觀察世間事物
文:黃首鋼
最近在香港大學聽講座,在互動環節,其中一位講者和觀眾分享夫妻相處之道。她指出自己在生活上講究規律,但是她的丈夫卻很隨意,所以生活上常和丈夫產生不協調的情況。
其中一個例子:她愛將牙膏放在洗手間梳洗台的右邊,但丈夫往往放在左邊。她為了遷就他,就勉為其難也放在左邊。豈料,第二天他卻又放在右手邊,令她有點抓狂!她的丈夫也是講者,補充說:「我有朋友就
因擺放牙膏或牙擦的位置有分歧而離婚呢!」
這例子反映了人常常受到固有的概念而影響,個人原則可能是一種製造煩惱的執著。
生活上還有很多例子說明世事難分對錯,有些更出人意料之外。
我們參觀正開始進行保育的法定古蹟時,當地主管指出那些典雅的玻璃窗有些部分曾因破損而又找不到原色玻璃替換。現在要保育,資源多了,卻未能確定要回復最初的模樣,抑或是保留那不完美的代替品以顯示歷史的變遷?
就像法國羅浮宮的愛神維納斯的雕像。出土時的維納斯右臂下垂,手扶衣襟,左上臂伸過頭,握着一隻蘋果。現在大家都已接受了她斷臂的形象,如果將她恢復原形,大家一定不太習慣,甚至抗拒。
金庸武俠小說也有類似的故事。《倚天屠龍記》男主角張無忌少年時曾被金花婆婆捉過,她的徒弟殷離永遠忘不了當時掙扎而咬傷她手的張無忌。即使許多年後,她重遇長大了的他,就算他多次表白,她卻一直不能接受,繼續要去追尋她心目中那小時候的張無忌,教人覺得可笑又可憐!
我也想起當年在外國和一班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聚餐。忽然見到窗外天空好像落下白茫茫的東西,我很自然地告訴大家:「下雪了!」一位日本朋友看清楚後,立刻矯正:「
這不是雪,只是霜。」
如何可避免因慣性慨念而錯判形勢?禪修的理論和練習相信可幫助不少。
由於筆者年尾會去參加話頭禪七,最近開始翻閱有關的書籍及加多了練習。看到「話頭禪」對「話頭」的定義,覺得可助我們較冷靜地覺察世間事物。
虚雲老和尚指示說出的話已是話尾,「話頭」是指「在尚未有這一句話之前是什麼?也就是說,參話頭目的,是要知道在尚未有語言文字可以表達之前,那是什麽?而不是要去解釋這個話頭。[…]此即不可思議。」[1]
明海法師在其著作《無門關夜話》解釋參話頭就是「(以話頭)生起疑情,也是要把所有的邏輯推理,把你所掌握的佛學知識全部放下,讓我們的識心、分別心、落在二元對立的心的活動歇下來。」[2]
筆者的理解:話是文字,文字代表概念。我們對世界人、事或物,都用概念來表示。話頭是指未將人、事或物標籤為文字前,我們如何去認識或加以標籤。如能細心留意,才可真正見到那人或物的特質,也就是真正面目。
甚麽令我們懂得和外界連结?識是甚麽?如何覺察它的運作?
想想你見到一張椅子,為何你會說它是椅子? (待續) [1]聖嚴法師:聖嚴法師教話頭禪
(台北:法鼓文化 (初版)) 頁23-24 [2]釋明海:無門關夜話 (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 頁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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